九为阳数，而日月并应，宜于长久，每逢重阳，官府民间，都会朝拜天地，祭祀祖先，并祈求自己健康长寿，乾朝立国之后，乾太祖为使后代不忘兵戎，也为了彰显乾朝远迈千古之处，规定重阳节延续一天，帝王必得田猎，并颁旨，这两天，允许接外嫁的女儿回来团聚。rn 太上皇在位时，曾进行了二十余次田猎，在盛宴之上，行亮兵之实，使诸国畏威怀德，不敢生心，并以此驾驭武将，故太上皇一声令下，军中莫不响应。rn 乾帝重文抑武，田猎时，更多是文臣陪伴，活动也多是饮酒作诗，今岁较往常有些不同，因接连有两场战事，二品之上的官员都不得休沐，催粮入库，打造兵器，清点名册，都需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；为拉拢武勋，乾帝仿效太上皇，只带了武勋，但为了尊重太上皇，只邀请了年轻一辈，贾蓉与宝玉，也在接驾之列；而后宫佳丽三千，乾帝独带了牛贵妃随行，一时牛家风头无两，登门者络绎。rn 上林苑围场中，乾帝对年轻一辈一一考察，后学之辈，皆文不成武不就，有如宝玉般天性如此者，也有家族刻意养废者，若是平时，乾帝只会欣喜，如今贾玴一纸判言，果真武勋在打压之下一起后继无人，确实亡国不远矣。rn 乾帝最后招来贾蓉，问道：“你二叔平日里，都教导些什么？”rn 贾蓉躬身答道：“二叔天纵之才，文韬武略，诗经药理，无一不巧，无一不精，臣只学了皮毛，实在愧对他教诲。”rn 乾帝来了兴致，于是出题考验：“诸葛亮无申商之心而用其术，王安石用申商之心而讳其名，何解？”rn 贾蓉抓耳挠腮半天，终于回答：“申商需与法家一齐施用方有成效，公孙鞅的变法便是如此，配合法家的刑罚治国，最终使秦国强大，诸葛丞相没有公孙鞅的心狠，最终变法失败，蜀国灭亡；王文公制定了严厉的规定，只是为了防止背负骂名，坚决不承认用的是法家学术。”rn 乾帝笑道：“倒也中规中矩，赐座。”rn 乾帝接着问道：“那依你之说，王安石为何变法失败了？”rn 贾蓉：“两年前二叔似乎提过，容臣思索……”rn 话至一半，于是乾帝倏然起身：“快说快说。”rn 直把贾蓉吓了一跳，连寝宫门口的兵士也冲进来了，戴权赶紧轰了出去，这更让贾蓉害怕了。rn 乾帝催促：“赶紧想，想不出来，明日不准回去。”想了想，又道：“若想出来了，朕赐你麒麟服，以后贾珍再欲鞭打，你穿上这衣服，他这鞭子，就挥不下去了。”rn 听的贾蓉心花怒放，平日里贾玴便有帮衬，那也是自己挨打后给找回场子，自己的鞭子，该挨的还是挨了，况且今番贾玴不在，贾蓉着实有些担心。rn 苦苦思索后答道：“二叔言王文公变法失败其一是一年间，十余项变革一下子推出，触动了所有人的利益，包括原先支持的人，急功近利第一错；其二是新法执行之人只为中饱私囊而支持新法，层层加息导致民怨四起，用人不当第二错；其三是在新法实施后方才培养用人，预估不足第三错；其四最重要的错误是新法让王文公当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，彼时言辞对神宗皇帝颇有不敬之处，动摇皇权第四错。”rn 贾蓉离座下跪道：“其实二叔当时洋洋洒洒有十数条，王文公每一变法措施基本都有不当之处，臣无能，没有用心听课。”rn 乾帝让戴权记录之后：“你能记这么多条，也殊为不易了，你二叔可有谈及乾朝的变革？”rn 贾蓉：“二叔只谈及了辽之暴政，便去江南了。”rn 乾帝暗道可惜，让贾蓉起身后，吩咐道：“朕的国库，每有丰盈，便有皇亲国戚前来借银，你若得空，便抽空问问。”rn 贾蓉眉飞色舞了：“陛下，此二叔早有交代了，数年前府上也是这般，二叔前脚充盈，后脚一十八房族人便一一前来。”rn “喔，那是如何处理的？”rn “二叔当时对臣言，这银钱借去了，其实不管是族人，还是宁府，两边都明白，十有八九，是回不来了，索性壮士断腕，不要借据，严明利害，直接赠送，譬如本有族人想借三千两银钱，二叔调查后，便让臣直接赠予三百两，言明府上难处，而他若此后再来，有这三百两在前，即便他撒泼，也没人说宁府的不是。”rn 乾帝龙颜大悦：“此法大善，看来贾玴将你调教的不错；不过真有族人在他面前撒泼，朕该嘉奖他之勇气。”rn 荣府近来连着数日，也是一派喜气，宫里的消息瞒不住，无根水之说，已经甚喧尘上，有好奇者拜访一试，果真神奇，自此各老夫人，每日皆有拜访，尤其今日，元春以无根水沏菊花茶，一时茶香四溢，众人品之，无不赞赏。rn 席间柳老夫人言道：“贾夫人如今有孝子孝孙，府内蒸蒸日上，可算是享福了。”rn 陈老夫人也说道：“如今就这牛夫人自持身份，仗着宫里有人，不大看得上吾等了，却不知咱们是勋贵之家，哪里需要卖女求荣。”rn 马老夫人应道：“就是就是，也没见她牛家有起色，据说每日都有太监前来讨要打赏，这些太监给少了还不行，光这半年就有近三万两银子花下去了，府中都要开始典当了，可笑可笑。”rn 贾母心里可不舒服了，这几位老太太，去岁之前怕是没少如此编排自己，好在贾玴将元春接回来了，不然以荣府当时状况，该是自家去典当成为诸人之笑柄了。rn 到时辰后，便有宁府丫鬟来请，接了元春去学功课了，元春遂起身告辞。rn 柳老夫人又说道：“说起元丫头，刚才一手沏茶之术，就大开眼界，引经据典，也是信手拈来；如今连偌大的荣国府，也管的有条不紊，不知道以后谁当有如此福分。”rn 贾母笑道：“玴哥儿说还不急，可再宽待。”rn 柳老夫人：“吾倒也没这意思，家里的小子不长进，是万分配不上的，只是闻得宁府的女课特殊，授课嬷嬷也是特意请来，才华横溢，观元丫头一年便进步如斯，可见不凡，吾家有一女，想请贾夫人代为引荐。”rn 贾母沉吟道：“此事还需得征询吾那侄孙媳妇的意见。”rn 柳老夫人笑道：“该的。”rn 金陵的凤姐，今日终有娘家人前来迎接归宁，凤姐自然乐极，幸有平儿阻止：“奶奶，如今老爷出海不在，大老爷也在京城，奶奶实不能私下决定呢。”rn 凤姐：……rn 平儿：“老爷言说元日前能可回来，奶奶可再等等，到得元日后，便可再请家人来迎了。”rn 凤姐于是吩咐来旺：“你速去库房拿银子，让他将话带到。”rn 看着一单单银钱的进账，凤姐大大满足：“今年的赏钱加倍，并给府中每人添置三套冬衣，另两套，可允许他们裁剪双亲的尺寸。”rn 平儿应下之余，问道：“奶奶，银钱要不要送去荣府？”rn 凤姐：“去岁爷给荣府运了银子，那是情义，今岁爷去海外打拼，也不见府里有什么勉励，我们不送，那是本份，何况以后花银子的地方多着呢，你要送，便将你月俸送去。”rn 平儿笑着说不敢，担忧中带着欢快：“奶奶，听说去南洋，是一船一船赚银子的，咱府里的库房，怕是要堆不下了，老管家来询问，要不要将银子换成金瓜。”rn 凤姐于是恶狠狠说道：“换成金瓜得亏不少，不如再挖一个库房，现在就挖。”rn 菊花茶是重阳必饮之茶，这边贾玴也为林如海沏了杯，两人一边对弈，一边交谈。rn “听说贤侄今日特意让知府放开宵禁。”rn “嗯，说是正午，但是也唯有黑暗之中，才有盐商敢于派人前来。”rn “若是没有人来呢？”rn 贾玴执白子放入棋盘正中叫杀：“那也可无中生有啊。”rn 林如海放下棋子，哈哈大笑：“好一手单逼孤子，入位飞星，老夫认输。”rn 越是深夜，盐院外边，越是有人紧盯，环伺的眼，是相互的不信任，紧握的手中，是随时可以对对方出鞘的朴刀，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，远处，一蒙面的黑衣人跑向盐院大开的中门，众人纷纷举刀拦阻，哪料来人身法轻盈，不多时便钻进大门里去了，众人大惊，一边加紧在外围布置，一边各自派人回报。rn 两刻钟后，黑衣人背着一包袱翻墙而出，正巧碰上巡查的盐帮，于是又一番激战，混战中，包袱被划了一刀，顿时雪白的盐粒四飞，黑衣人无心恋战，引着盐帮的人左转右转，竟对扬州的小巷异常熟悉，一个时辰后，盐帮的人，迷失在巷道里。rn 江春望着手下送来的盐粒，只是尝一粒，就知道乃是海盐，与昨日的旱盐品质一样，贾玴手里，必定还掌握了改良海盐的手艺，顿时心知不妙，于是问道：“那黑衣人，最终在哪里失去踪影？”rn 手下答道：“是禹王庙附近。”rn 江春一盘算，那不正是程英，程府所在之处吗？江春怀疑，另六大盐商自然也是如此，派没派人，别人怀疑，程英自己却清楚无比，这是贾玴的栽赃之计，只是他苦思冥想，如今哪来脱身之策，此时离天亮不过两个时辰，程英急急如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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