跨过这百十来级台阶，江束再次站到大门口。
在门口再次经历了一遍和昨天相同的流程后，江束推开虚掩的玻璃大门，走了进去。
走进研究所，江束就看到穿着白大褂的格斯正捧着文件夹站在不远处，目光随着天窗透射到地面的光晕游离着。
似乎是感受到了江束的目光，格斯忽然抬起脑袋，看到了江束。
在看到江束的刹那间，格斯忽然俏脸微红，目光略显凝滞。
在她眼中，一缕阳光正巧从玻璃天窗打进来，将江束大半个身子染成了金黄色。
江束黑色的瞳孔在阳光下透出莫名的琥珀色，让她的心跳都似乎漏了半拍。
江束仍穿着昨天的黑西装，与周围经过的那些科研人员，无论是衣服颜色，还是脑袋顶的发量，都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只是呆了两秒，格斯就已经回过神来。
她有些羞郝的躲开和江束对视的眼睛，连忙朝着后者走来，“今天你第一天上岗，所长让我带你进组。”
看着格斯微红的脸蛋，江束暗自惊奇。
昨天都没怎么注意，看来系统这件“不羁的西装”，效果还蛮不错。
领了一件白大褂套在外面，江束跟在格斯身后，先去研究所的安保处领了一张电子门禁卡。
“克林所长已经给你的门禁卡开放了研究所大部分的权限，除了克林所长昨天带你进去的‘核心’之外，研究所内的所有实验室你基本上都可以自由出入。”
格斯抱着文件夹，和江束并肩走着，“研究所所有的研究员进出‘核心’都必须要持有所长的电子密钥，所以你如果实验上需要‘核心’的器材或者某些数据的话，你需要通过内部电话联系克林所长，在他授予你电子密钥后，你才能进入‘核心’，否则……”
“否则会被无数支20mm口径的机枪送上天堂是吗？”江束耸了耸肩。
格斯眉眼弯弯，“也可能是下地狱。”
正开着玩笑，格斯忽然停下了步子，在一个实验室门口站定。
实验室里的人似乎让格斯很是敬重，只见她轻轻呼了口气，才对着金属质地的房门轻轻敲了三下。
而且，每敲一次中间间隔的时间还都是均等的。
江束抬头，看到了门上挂着的合金牌——“神经交互实验组”。
江束咂嘴琢磨着神经交互这几个字眼时，情绪明显低沉且夹杂着不满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，“进来吧。”
推开金属质地的银色房门，格斯纤细的眉毛对着江束挑了挑，示意他跟上。
在进来之前，江束以为这里面不说有个百八十号人，十几个科研狗总该是有的吧。
结果眼前的一切让他大吃一惊。
实验室比想象中小很多，人数也少很多——少到只有一个人。
那是一个头发花白，戴着银色老花镜，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的老者。
老者那潦草到极致的发型，江束前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——课本上的爱因斯坦老前辈。
“这家伙是谁？”
正在一块白板上飞速计算着什么的老者瞥了眼格斯身旁的江束，放下了白板笔，“克林给我新招的助手？”
格斯微笑着点了点头，旋即又摇了摇头，“名义上的确是您的助手，但他和您一样，都是A级研究员。”
“克林所长觉得江束对于这方面的见解很独特，希望能和您碰撞出一些不一样的火花。”
“就他？我看悬乎……”老者翻了个白眼，对着江束伸出自己的机械右臂，“沃尔顿·布鲁诺，叫我沃尔顿就好。”
“江束。”江束伸出手掌。
格斯看着已经互相认识的两人，笑着说道：“那你们先忙，我就先走了。”
说完，还给江束抛了个媚眼，然后扭着腰肢转身离去。
“怎么样，格斯的屁股是不是蛮翘的。”沃尔顿看着江束盯着格斯的背影，挑了挑眉。
“还好，我见过更翘的。”江束笑了笑。
开玩笑儿，我江束上辈子阅片无数，这点阅历能没有？
不过，亲眼所见和隔着屏幕欣赏，对人的冲击力还是不一样的。
“臭小子少吹牛。”沃尔顿重新拿起白板笔站在白板前，左手摩挲着满是白胡茬的下巴，“过来看看，你觉得这个模型怎么样？”
站在沃尔顿身后看着白板上复杂的方程式，江束吞咽了一下唾沫，然后不动声色的捏了捏耳垂。
紧接着，江束眼睛亮起。
他屈身从桌上拿起一根白板笔，在白板上一顿龙飞凤舞，“其实当芯片接入人的身体时，就已经组成了一个人机协同的系统，这就是你这上面所说的身体延展系统。毕竟脑中接入异物，是件非常严肃的事情……”
沃尔顿皱起眉头，在旁边认真听着江束的滔滔不绝，不时还出言反驳几句。
两人之间不时奋笔疾书，不时唾沫星子飞射，吵得不可开交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一直嗓门极大的沃尔顿忽然沉默，眼眶微微泛红，扔下了手中的白板笔。
同时，江束耳中一直喋喋不休，在这中间甚至有激动情绪起伏的贾维斯忽然平静道：“先生，模型已经证伪了，没必要讨论下去了。”
江束一愣，眼神复杂的看着沃尔顿，轻轻放下了白板笔。
窗户外，红色的夕阳照了进来，打亮了两人身上的白大褂。
江束透过窗户看着红色的天空，有些恍然。
他竟然和沃尔顿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来讨论这个模型。
沉默许久的沃尔顿忽然拿起板擦，将写着密密麻麻公式的白板擦了个干干净净。
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浓郁的失望，声音寂寞，“这个模型又作废了……”
“这不是科研的常态吗？”江束拍了拍沃尔顿的脊背，宽慰道：“失败是必然，成功才是偶然……”
沃尔顿努力咧嘴笑了笑，“这倒是事实。”
“走吧，一天没吃东西了，你是不是还没尝过研究所的食物？”沃尔顿拍了拍手。
机械右臂在拍手时，发出轴承转动的摩擦声。
江束看着沃尔顿的机械右臂，好奇道：“研究员不是很少换装双臂的吗？嗯，我是说这玩意儿毕竟不比原装货，灵敏度不行很影响做实验的……”
“一次实验事故中炸没了。”沃尔顿捏了捏右手的拳头，发出钢铁摩梭的声音，“机械右臂也很不错不是吗？起码现在吃坚果不用拿锤子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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