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青容一出西门,就发现自己已经丢了席向晚和那个丫鬟的踪影,跺了跺脚,左右张望两眼,最后随意地选了左边追过去。
右边似乎是马厩的方向,幽会总不会去那里才对。
走在前边的席向晚被丫鬟带到了一处小别院似的位置,也不知这路线是怎么挑的,一路上并没有遇见任何人。
国公府这人来人往的地方,竟也有这样冷清的一隅?
“席大姑娘,还请在此处稍等片刻,我这就将您的大丫鬟带过来。”那镇国公府的丫鬟朝席向晚一福身,便向外走去。
席向晚的视线在厢房里转了一圈,最终落在了方几上袅袅燃烧的香炉上。
席向晚虽然不通药理,但这二十几年的后宅生活下来,这些小手段在她眼里已经上不了台面了。
单单花茶并不会给身体带来任何不适,但若闻久了这熏香,便会产生别的效果。
致幻?还是催情?
看来包氏玩的还是那一套,总想着要毁人名节。
不过兴许这次包氏是想要借机将席卿姿身上的传闻洗清吧?
若是真将席向晚和一个男人鬼混的场面捉奸在床,众目睽睽之下,谁都会相信席家私通外男的人是席向晚而非席卿姿。
包氏虽然不是个好人,对子女倒算是个尽心尽力的。
席向晚想着,探头往厢房外面张望了一眼,见到那丫鬟已经消失,轻手轻脚地提起裙摆离开这间厢房,飞快离开院门,往和来时相反的方向跑了过去。
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,席青容就匆匆跟到了这处幽静的别院里。她狐疑地踱进院中,环顾一圈后,先进了门户大开、燃着香炉的那间房里,绕到屏风后面看了一眼,被那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软榻上的被褥刺了眼睛。
这种厢房不过是在宾客发生意外情况,需要更换衣物等等时才会派得上用场的,哪里会真有人在这里睡觉?
除非是有一男一女约好在此处行苟且之事……
席青容恼怒地咬紧牙关,在软榻面前反复踱了两步,焦躁不已,不知道是等易启岳来的时候当面戳穿他们二人私情来得好,还是装作不知情找别人来一起目睹那不堪入目的场景?
她想了半晌,最终还是决定选择前者。
没有旁人在,她固然是少夺取了些同情,但也同时避免了在易启岳心中败坏自己形象的可能。
就算是偷情,易启岳身为平崇王世子,想必也不想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,席青容要是引人来围观他,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,易启岳的面子都是丢完了,多少会觉得恼怒。
想到这里,席青容深吸了口气,转身向外走去。
只是她才迈出一步,就觉得整个人头重脚轻,脚下仿佛踩着云朵一般使不上力气,哎呀一声软绵绵地跌倒在了地上,天旋地转地失去了方向感。
怎么回事?
席青容哆哆嗦嗦地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,却连手指也使不上力了。
更要死不死的是,就在席青容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这个关头,她听见了有人靠近这处院落的脚步声,顿时吓了一跳。
来的人是席向晚还是易启岳?
席青容强撑着自己的理智,咬牙抬头往门口看去,模糊的视线只望见了一个男人的身影,顿时松了一口气,娇娇柔柔地唤道,“世子!”
进了门的男人听见席青容情意绵绵的呼唤,顿时一愣,反手将门关上,嘿嘿一笑,“这药劲可真猛,小娘子把我都给认错成意中人了?”
席青容被小腹席卷上来的热度烧得神志不清,没听清楚男人说的话,勉力撑起了身体,朦胧着双眼朝他一笑,“世子,我浑身都没有力气了……”
男人搓了两下手,眯着眼睛就朝席青容走了过去,毫不犹豫地朝她伸出了手。
另一头的席向晚没跑得太远,她知道留给自己逃跑的时间不多,因此没有直接顺着原路回到花园之中,而是另辟蹊径走了一条不熟悉的道路,等抵达一处像是偏院的地方就停了下来,思考着自己该用什么方式脱身,又如何给席卿姿一个教训。
直接绕路出去,碰见镇国公府的下人之后就请对方带路回到花园倒也不是不可以,只是作为不在场的证据又弱了些,证明不了她的清白,若是到时候席卿姿扑了个空又反咬一口,少不了废许多口舌。
席向晚正立在花下思考此事,突然头顶响起个声音,“席大姑娘。”
听见这人熟悉却又年轻了两分的声音,席向晚一怔,抬起头来,在身后的假山石顶上看见了樊承洲。
俊朗的少年坐在一人多高的石头上,盘着条腿,手里正编着什么东西,见到席向晚抬头,他随意地扬了扬下巴,“你回绝了我大哥,就是为了来这种地方散步?”
席向晚反问,“那你又为什么来这里?”
“闲逛,花园里人太多了。”樊承洲耸了耸肩,带着两分独属于少年的神采飞扬。
“骗人。”席向晚一口戳穿了他的借口,她眼带笑意,“你分明就是有意跟着我过来的。”
因为她再了解樊承洲这个人不过了——他总是瞎操心,时时刻刻都怕她在别人那儿吃了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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